随着人们对西药毒副作用的认识,治未病、药食药膳观念已深入人心,特别是在抗击非典、甲流等重大疾病过程中发挥的重大作用,使中药在经历了多年的低谷后重新受到青睐,中药饮片行业进入快速发展期。据工信部统计数据显示,中药饮片行业年销售总额从2005年的165亿元增长至2009年的512亿元,5年增长了2倍,年增长率均保持在30%以上,远远高于医药行业平均水平。但是,在饮片行业规模不断扩大的同时,行业内“散、小、乱、差”的状况却依旧未能得到有效改善,正规企业在饮片经营中存在诸多困难,严重阻碍了行业的健康发展。
成本高利润低,零售业视之为鸡肋
中药饮片具有品种多、体积大,单品走量少、售价低,变质易、难储存的特点,这些特点导致饮片经营成本较大,但利润却较低,犹如零售终端的鸡肋,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。
据了解,2010年版药典(第一部)中收录了中药材1000多种,其中常用中药饮片600余种。而在传统的中医诊疗处方中,平均每个处方由20味中药配伍使用。在零售终端,多以前台玻璃柜展示贵细、保健类药材,背靠墙壁位置设置整体木柜存放其它药材及处方常用中药饮片,投入资金和所占空间都比较大。据调查,通常饮片货柜成本要占到药店所有货柜成本的60%,占据药店面积的20%~40%。而且,中药饮片抓药、养护均需配备专业人员,劳动力成本通常也占到药房总用人成本的30%。但是,经营饮片所创造的利润,却通常不到药店总利润的12%。
据2005年北京地区中医院监测数据显示,全市中医院门诊药品收入西药占37.43%,中成药占46.72%,中草药占15.85%。但实际上,饮片的处方量并不低。一项对北京市6家三级中医院的统计显示,门诊饮片处方量占门诊总处方量的26.86%,但其金额仅占药品总销售额的12.13%。另一个让中医院管理者头痛的是中药房的高额成本。在三级中医院,中药饮片用地包括中药房、中药库等,是西药房的5~6倍,所需人员是西药房所需人员的2~10倍。同时,饮片还存在自然损耗以及保养、再加工等需要人力、物力和资金投入的问题。较高的成本和较低的收益,使不少大型综合医院相继撤销了中药房。
难储存易损耗,经营者难保积极性
中药饮片较高的损耗率,也严重打击了经营者的积极性。一方面是重量损耗:如在购入药材时,均是完整的包装及重量,但在销售过程中,多次抓取、称量,导致部分药材破碎、损失;在饮片炮制过程中,厂家会控制一定的干燥度,而在销售过程中,由于水分蒸发,重量减少;部分盐制、酒制、醋制药材在销售过程中,里面的辅料多会析出。越是贵重药材,损耗可能越大,经营者的损失也就越高,大多数品种的损耗在3%以内都属正常。
另一方面是品质损耗。几百种药材性状各异,对储存条件的要求各不相同,除大型连锁药店或公立医院外,很多小经营机构没有能力配备符合条件的仓储设施。饮片储存在店面里,如气温高于25℃,相对湿度超过80%,药材含水量超过15%,药材就易发霉变质,尤其是在多雨的南方。根茎种子类药材还容易受虫蛀,如白芷、泽泻、莲子等,枸杞、当归则容易泛油。此外,变色、潮化、鼠咬也是药材储存中的难题。
小包装饮片,环保、成本问题不容忽视
近年来,部分地区特别是沿海发达城市的经营者尝试通过小包装饮片,来解决饮片销售中的困难,增加利润。小包装饮片具有计量准确、明白消费、容易监管等优点,但也有其局限,各种病症使用的饮片各有千秋,每个中医师的下药习惯和剂量也大不相同,但小包装饮片的剂量主要固定为5克、10克、15克三种,不利于临床医生辩证用药。
此外,塑料袋通常作为小包装饮片的包装材料,污染问题不容忽视。一个配方十多味中药,需分多次煎服,最后留在消费者手上的是几十个小包装袋,如果不能很好地回收利用,会造成很大的环境污染。
小包装饮片同时还增加了企业的生产成本及物流、仓储压力。据统计,小包装饮片占用体积是1000克饮片包装的2倍。50%以上的常用药材价格不高于25元/千克,如分包成10克的小包装,每小包饮片的价值为0.25元,而小包装袋原料及分包费用需0.08元,小包装成本占药材价值的32%。价格略高的药材,小包装成本也达15%以上。增加的成本最终还是落在消费者头上。
优质难优价,饮片市场鱼龙混杂
对于饮片生产企业来说,经营困境主要表现在产品附加值低、物流费用高、在市场处于弱势地位等。
饮片的加工过程技术含量低,成本看得见,如不考虑质量因素,家庭作坊即可生产。由于品种各异,难以实现流程化、规模化生产,再加上GMP改造的投入,导致正规企业的生产成本及经营成本较高。这就给家庭作坊留下了生存空间。同时,由于饮片生产尚未实施批文管理,不能形成大品牌、大品种、大规模、高利润,难于支撑企业的生存发展。
饮片配送的高昂费用比,也是生产企业的难以承受之重。中药饮片由于体积大、重量轻、价格低、不能挤压,导致物流成本居高不下。远距离运输或外请货车运输时,配送费用平均需要销售额的5%以上。物流费用成为饮片生产企业跨省跨区域经营的最重要障碍。市场拓不开、销量上不去、成本下不来,难以形成规模化经营,也给无证无照小作坊留足了市场空间。
生产企业在市场上的弱势地位,则主要源于非法经营者的冲击。非法经营者在饮片加工过程中以次充好,添加增重剂、上色剂,制假掺假。而中药经营机构中具有中药生产加工及鉴别经验的人员越来越少,老药工相继退休,年轻的员工不愿意学。特别是2003年药品经营放开后,很多外行加入中药饮片的采购工作,而且并未经过培训,无法鉴别饮片的真伪优劣。有时,质量有问题的饮片外观反而比合格的饮片更好看,更受欢迎。
非法经营者成本低,售价低,监管难,掠夺了大量饮片市场。由于中药饮片包装简单,容易仿冒,一些不法者还把便宜、劣质假药混杂到正规产品里面销售,却留着正规产品的包装及票据备查。一旦被查出问题,他们就把责任全部推到正规企业身上。
当前,新医改给中药行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,但是,中药饮片行业面临的这些困难,已成为行业发展道路上的主要障碍。我们期待着,随着市场监管的不断加强,随着市场竞争的优胜劣汰,中药饮片行业能够破冰畅行。
(本文作者为江西翔云药业有限公司董事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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